北京哪家医院可以治白癜风 https://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sfxbdf/写在前面: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有这样的描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讲述的是武陵人穿过桃源洞后所看到的景象: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一排排整齐的房舍。还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沼,桑树竹林之类的。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鸣狗叫到处可以听到。人们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男女的穿戴,跟桃花源以外的世人完全一样。老人和小孩们个个都安适愉快,自得其乐。
虽然文中没有出现炊烟袅袅的文字,但看到这些描述,让人自然而然的眼前浮现出炊烟袅袅天地人和的景象,那种自然生态无不体现在字里行间。所以黄汉亮老师的这篇文章您看过后会有什么样的感想或者感慨呢?我在这里拭目以待各位读者的留言。
陆安心.05.28
凡是人们生活的地方,总有炊烟升起。
我的家乡~崇明岛,自开垦以来,居民们靠农耕和渔樵生活。无论居住条件有多少变化,从原始的环洞舍(一种用芦苇搭建的简易棚舍),到草屋,再到瓦屋,以至楼房,一日三餐,房屋顶上总会升起袅袅炊烟。
这萦绕的炊烟慢慢向空中飘去,同周边的景物,如树木房屋、夕阳晚霞、暮归牛羊……组成一幅美丽的水墨画,映入人们的眼帘。
家乡的炊烟既是父老乡亲安居乐业的象征,又是居民百姓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那时候,岛上人家无论条件好差,住房除有房头(卧室)外,总得有灶屋(厨房),宽裕一点的人家才有前头屋(客堂间)。条件再差一点的,房头、灶头安排在一间屋内,中间用木板或芦笆隔开,称为连房连灶。
我家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因崇明北脚湾港海坍南迁至蟠龙镇的。俗话说,火烧半光、海坍精光。所以,当我记事起,只晓得我家的灶头置在草屋里。还好,灶屋虽简陋,却安装了前、后门,前门旁边还有一窗一沓。
一清早,当第一声鸡啼的时候,我那小脚伶仃、梳着小弯子(发结)的母亲就已经在灶屋里忙开了。又是钩灰,又是刮鑊子……一会儿,比我大六岁的二姐在灶肚里点上了火,母亲上灶炒了个咸菜,煮了几个咸鸭蛋,开始烧一镬子和米杜米粞饭。因为那时家里人口多,有父母亲、大哥、二哥、二姐和我共六人,(大姐已出嫁多年),饭不能少烧。
此时,当我家的炊烟慢慢升起的时候,左邻右舍的烟囱里也不约而同地冒出了缕缕炊烟,如同条条长袖舞翩跹,生机盎然。
我家的土灶旁边安装了一个风箱,用于烧火时吹风增氧,这样火力大、还省柴。二姐一手拉着风箱,一手为灶肚里添着柴……不一会,饭镬水烧开了。母亲用升落抄了杜米粞,倒在镬子里,熟练地搂(意拌)了一阵,盖上镬盖,交待二姐文火烧一下,饭镬焖一焖,饭就熟了。
这时,父亲已经做了一早上的木工活,收工了。全家人都来到了灶屋里,围着饭桌吃了早饭,该干嘛干嘛去了。
下午,我放学回家,书包一放,提着竹篮,拿着小尖,去挑羊草了。挑羊草是我们这辈人年少时永恒的“家庭作业”。走到田头地边,就看到好几个同龄发小都在认真地挑羊草。挑了一阵子,“咦,今天怎么不比赛厾小尖赌羊草了?”我正纳闷,只见王小二今天挑草特别卖力,喔,明白了,昨天小二羊草只挑到半篮,用稻草撑在篮底里,假装满满的一篮交差的,听说被他老爸发现后训了一顿,“从小偷懒,看你长大后拿啥么事(东西)放了镬子里烧?!”原来今天小二改邪归正了。……这天,我们都引以为戒,挑了撑篮襻(满满)一大篮羊草回家了。这时,日头快要落山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着浓浓的炊烟,这炊烟犹如母亲“回家吃晚饭”的亲切呼唤,这炊烟也告诉我晚上的小菜比较“丰盛”,可能有红烧鲢鱼(自家宅沟里养的)、有毛豆烧豆腐(俗称“一块土浪人”)、有盐齑烧豆瓣、有凉拌黄瓜等,而且是全家人围坐在点着美孚灯(煤油灯)的饭桌旁边一起吃饭,大家肯定有好多新闻要讲。我边猜想边加快脚步望着炊烟往回走。
……
突然有一段时间,每户人家都不开伙仓了,烟囱里的炊烟不见了,人们吃饭要到集体大饭堂排队凭票领取,说是要过共产主义集体生活了。那时,家家备了一只加了盖头的木制饭桶,用于盛饭。开始有饭吃,慢慢地只能喝粥了。有一次过年时,改善伙食,每家可到大饭堂领半条红烧鲢鱼,我去领了,饭师傅见我是小孩子,就给了我一个很小的鱼尾巴。大饭堂最后的日子里,只能喝薄粥汤了,有一次我母亲拿了饭桶去领粥,见粥里不见米粒,和饭师傅拌了几句嘴,一气之下,干脆把半桶薄粥汤甩脱了。……
一日,大饭堂终于维持不下去了,宣布解散。后来才知道,大饭堂叫做“吃大锅饭”。
大饭堂解散了,遇上了自然灾害。集体分到的粮食不够吃,就挑野菜充饥。田里的荠菜、鹅嫩藤、江剪刀、蟛蜞头找不到了,就挑花被单、猫耳朵草、小尖头、小蒜等难于下咽的野草吃。虽然每家的炊烟又升起来了,但总感觉有点没精打彩的样子。
那个时候,人们营养不良,患病的人不少,都是浮肿病、胃下垂、佝偻病什么的,很少听到“三高”这样的病。人们虽然吃不饱肚子,但是饿死人的事倒是基本没有,这要归功于我们崇明岛是一块落地生根的风水宝地,粮食欠收,野菜救命。
三年困难时期结束,国民经济好转起来,农业丰收了,人们过上了正常生活,父母亲的脸上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日三餐的炊烟又舒畅地升起来了,升向天空,飘向远方。
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尤其是经历了自然灾害的人,更懂得艰苦朴素、勤俭持家。而勤俭持家也许是从节粮省柴做起的。母亲从小教育我们要节约粮食,有计划用粮,“老鼠要囥三日宿粮”,“手有余粮、心里不慌”,“忙时吃干、闲时吃稀”……这些叨叨话,永远在我耳边回响。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据说,有的地方稀罕粮食,就把米放在第一位,而我们崇明还是把柴放在第一位的,足见柴的重要性。是啊,崇明虽然有庄稼秸秆(豆萁、棉花萁、稻柴、麦稭、油菜稭等)用作柴烧,但还是终年缺柴。人们就去北海滩拾芦柴和花枝稭补充烧柴。我母亲还整天在田埂上、烈日下斫杂草,晒干后用作柴烧。母亲还叮嘱我们烧火时不要扼生柴,这叫“多柴不多火”。
六十年代中期,有专家能人进行了土灶改革,在原先的灶肚下面设计了一个储灰洞,中间有炉垫相隔。它既可以储灰,又可以调节空气,这样我们就不要天天钩灰了,还节省了烧柴,真是一举两得,因此,被人们誉为省柴灶。俗话说,六十六,烧火不发烙。意为年纪到了六十六岁,烧火烧不旺了,不中用了。然而,用了省柴灶后,再大的年纪,只要身体条件许可,火还是烧的不错的。自从有了省柴灶,我觉得炊烟也变得底气不足了。
平时节俭归节俭,逢年过节时,为了孩子们的快乐和传统节日的传承,还必须“奢侈”一点的。过年了,老母亲忘了一年的疲劳,安排炒花生、炒蚕豆、炒番芋干,蒸糕、做圆子。节前几天,土灶几乎不会休息。几家近邻有时约好了放在同一眼灶上蒸糕,此时,烧火的、守粉的、上粉蒸糕的、观看的,还有小孩子等候尝糕的……应到尽到,镬子里热气腾腾,灶屋里的气氛更加热气腾腾,这热气飘出窗外,升起来,同炊烟欢快地融合在一起,化作了朵朵彩云。
还有,正月半,做圆子,做卷团银子。立夏日,做草头烧饼。端午节,裹棕子,我母亲擅长裹大脚棕,吃一个,包你饱。粽子有肉棕、蛋棕、赤豆棕、豆沙棕、高粱棕、小米棕、干面(面粉)棕等,应有尽有,让你吃个够。这些,土灶起到了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只有飘向空中的炊烟知道。
炊烟如同人的一生,当风平浪静时,垂直升向天空;当刮风下雨时,四处散去;当狂风暴雨时,满地打滚,还要殃及灶口头烧火的无辜之人,使之眼泪直淌、咳嗽不止……唉,真是成也炊烟,败也炊烟。
……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我们老俩口也已经步入古稀行列了。只要我们看到炊烟,就会想起苦中有乐的童年,思念逝去的父母亲大人。虽然,我们烧菜煮饭用上了液化气灶或电池灶,可以不用土灶,但我们还是保留了那眼土灶,用城里人的话来说,土灶烧的饭莱,香,好吃,她是家乡的味,妈妈的味;虽然,我们现在生活安定、衣食无忧,但是,父母亲努力勤奋、艰苦节俭的美德还在我们的血液中流淌,习惯变成了自然。
孙子出生在市区,每每回到老家,总要争着去灶口头烧火,观火观烟,大概是出于一种好奇心吧。儿子在外工作,每每回到老家,总要拍几张烟囱里冒着炊烟的照片,发到朋友圈,供人欣赏,一定是离家时间久了,开始怀旧、萌生乡愁了吧。
是啊,正如一位朋友所说,飘泊在外的游子如同风筝,而家里的炊烟恰似那根风筝线,一头牵着老家,一头牵着风筝。袅袅炊烟可以越飘越远,最后消色,而脑海中的那缕炊烟,却历久弥新,永不褪去。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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