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图片,左侧是警方摹拟嫌犯的画像,右侧是罪犯被抓获时的照片。
年4月,辽宁省鞍山市连续发生抢劫案,中国刑警学院赵成文教授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出了上面的犯罪嫌疑人的画像。
一周后,这个抢劫串案一举告破,当罪犯被抓获时,人们惊奇地发现,赵成文画的像和犯罪嫌疑人实际长相简直是一模一样!
赵成文乃我国首屈一指的刑事相貌专家,参与破获全国重大案件数百起,是中国刑警界的传奇人物,被誉为“中国神探”。
“神探”赵成文,他究竟有多“神”?
“神探”赵成文,首先“神”在他超凡的摹拟画技。
破案,归根结底,就是要揪出谁是罪犯。
在作案者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根据目击者描述,摹拟罪犯的画像,是重要的破案手段。
赵成文利用自己深厚的美术功底以及他发明的“警星CCK系统”,摹拟犯罪嫌疑人画像,协助警方破案是数不胜数。
笔者曾在《修车人看了画像后连说“太像了”,4天后,沈阳三八大案罪犯落网》一文中,介绍了赵成文在破获“三八大案”过程中所做的贡献。
下面再讲两个赵成文协助警方侦破的大案要案。
年1月18日,沈阳市大东区东顺城街的一家银行储蓄所门前发生一起持枪爆炸抢劫运钞车案件。
歹徒事先将炸药放在储蓄所门前,待运钞车停靠门前准备装款时,启动爆炸装置,将银行运钞车司机及押送人员三人炸死,多人受伤,抢劫现金万元。
作案后,犯罪嫌疑人乘一辆红色松花江牌面包车逃走。
赵成文接到紧急协助任务后,根据目击者的口述,不到一个小时画出了一位犯罪嫌疑人画像(嫌犯被抓获时确认相似度达到85%以上)。
赵成文看着眼前的画像,忽然觉得面熟,他马上从系统中调出年1月10日沈阳发生的另一起银行抢劫案档案。
果然发现,“1·18”的画像与“1·10”案中的一个嫌犯的画像极其相似。根据他的建议,专案组研究决定,将两起抢劫案并案侦查。
1月19日,警方在罪犯遗弃的抢劫来的面包车上发现了作案工具和4瓶用于抛洒以破坏现场的胡椒粉。
经过查访,警方找到卖胡椒粉的超市。超市服务员描述了购买者的体貌特征。经确认与赵成文的摹拟画像极为相似。
根据线索,专案组把罪犯的落脚之地框限在沈阳市虎石台地区。
在地毯式搜索中,具有罪犯画像特征的一个叫“小明”的男子进入警方的视线。这个人和“日月星”烧烤城的饭店女老板朴某姘居在一起。
2月8日,刑警在朴某的朋友家将犯罪嫌疑人张显明抓获。根据张显明的交代,警方先后又抓捕了同案犯张显辉(张显明之弟,其大哥张显光逃匿三年后被抓获)、李彦彬和李彦波兄弟俩。
至此,震惊全国的沈阳“l·18”爆炸抢劫运钞车和“1·10”持枪抢劫运钞车两起大案告破,两起案件均为同一犯罪团伙所为。
年9月到11月,黑龙江省大庆市连续发生多起麻醉抢劫杀人案。
歹徒们以出租车为主要抢劫对象,他们先后多次在齐齐哈尔市、大庆市以打车为名,将车骗至偏僻地带后,便持刀逼司机喝下事先准备好的装有安眠药的白酒,待司机麻醉后,将车抢走。如遇司机反抗,轻则被刺成重伤,重则直接杀死,抛尸于荒野。
12月11日凌晨,大庆市公安局的刑警带着一名幸存的受害人来到中国刑警学院找赵成文画像。
赵成文听完受害司机讲述后,对歹徒的暴行义愤填膺,二话不说,马上开始画像。
这起案件的罪犯是2男2女,当2个男性犯罪分子的画像完成后,受害人指着其中的一个惊呼:“就是他!就是他!”
12月6日,麻醉抢劫系列杀人案侦破。大庆市公安局给刑警学院及赵成文教授写来感谢信,并附上了《大庆市系列麻醉抢劫出租车案侦破经过》,其中有一段这样写道:
接到摹拟画像后,大庆市公安局专案组一致认为,这一系列案件并案侦查的依据更充分,为摸排犯罪分子提供了直接条件。
于是专案组立即印发了两名犯罪分子的摹拟画像,组织全市的派出所和刑警队按画像找人。
在审查另一起案件时,专案组发现有两名犯罪嫌疑人与抢车的歹徒画像十分相像,于是加强力度深挖,最终确定抢车案为该嫌疑犯所为,为案件侦破奠定基础。
经过干警们不懈努力,该系列抢劫案现已侦破。犯罪团伙共有6名成员,4男2女,已经全部抓获。犯罪嫌疑人交待,他们利用麻醉手段共抢劫捷达车8辆,杀死4人,另外还有其他犯罪事实。
大庆市系列麻醉抢劫出租车案侦破后,大庆市公安局领导看到两名犯罪嫌疑人时,均惊叹摹拟画像效果的逼真,同时对赵成文教授表示深深的感谢。
“神探”赵成文,能把罪犯的伪装剥去。
犯罪分子在作案时,往往都是化妆易容,戴面罩是常用手段。
这种情况下,摹拟画像还能画出来吗?
赵成文的“警星CCK系统”是一项高科技,能够实现变形人像还原、模糊图像中人像再现、伪装人像摹拟再现。
年2月12日凌晨2点,广东省中山市“壹加壹”大商场发生一起特大盗窃案,罪犯盗窃现金80万元。
案犯非常狡猾,作案时头套丝袜手戴手套,没有留下任何作案痕迹。
刑警在调看商场监控录像时,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但遗憾的是,这只是一段很模糊的图像。
3月10日,中山市公安局南朗分局向赵成文求助,他们通过电子邮件,发来一幅监控录像的截屏图。
赵成文教授开启“CCKⅢ警星人像模拟组合系统”,很快就把犯罪分子套在头上的丝袜“摘掉”,将其相貌还原并迅速将电子图像回传给当地警方。
根据赵成文提供的摹拟画像,警方在排查中很快发现一个叫吴华军的26岁湖南男子与画像非常相似。
以此为突破口,此案迅速被侦破。警方评价:赵成文提供的画像与其本人相似程度可达90%。尽管犯罪分子以头套作伪装,但在模拟画像技术下依旧无所遁形。
“警星CCK系统”为什么会如此强大?
因为它依据刑事相貌学原理,通过截图上人的颅骨形状,测量出“三庭”、“五眼”,再参考模糊图像进行修复、整容。
当然,系统摹拟的相似度还与操作者的美学基础、多年的经验积累有关。
“神探”赵成文,“神”在他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强的判断力。
赵成文原来是黑龙江省伊春市木材厂子弟中学的一名美术老师。
伊春的大部分地区是林区,居民家中木材也比较多,火灾发生的频率较高。
他在两次救火中,给警方绘制的现场图,快捷准确,显示了绘画天赋和较高的专业技能,同时,他观察事物仔细又敏锐,推理逻辑严谨。
就这样,爱才的“伯乐”、伊春市公安局局长亲自给这位“千里马”赵成文穿上了警服,办了调转手续,到公安局技术科专搞痕迹鉴定。
从警期间,赵成文在一线办案过程中,勤学苦练,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他能在细小之处发现秘密,从而顺藤摸瓜,厘清事物真相。
赵成文进入公安局的第4年,他曾在两天内分别根据“一根蛛丝”和“两个蛆壳”破获两起案件,一时传为警方佳话。
这年春天的一天,小兴安岭山火燃起,人们都赶去一线救火。就在这个当口,供应救火人员物资的仓库被盗了。
赵成文赶到仓库进行现场勘察。仓库是用木板皮修建的,现场门锁完好,没有撬压痕迹。
在仓库外面的地上,刑警们拣到一块长50厘米、宽25厘米的长方形板皮,再一查看,仓库的一块板皮被揭掉了。
案情似乎很明朗:有人从这里钻进仓库行窃。
但赵成文心存疑虑:仓库丢失的东西有几百斤,从这个缺口弄出去是很费功夫的。
他在现场反复勘查,这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从仓库里面向外看,刚好迎着光亮。突然,他看到了一根两端布满灰尘的蛛丝,斜挂在被揭掉了板皮的那个洞子的中间。
赵成文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这个洞子根本不可能是作案人的出入口,否则蛛丝早已不复存在。
赵成文判定这是一起监守自盗案。办案人员经过排查嫌疑人,只用半天时间就人赃俱获。原来,作案人就是这个仓库的管理员。
这起案件刚结案,赵成文突然又接到命令,去侦查一起纵火案。
森铁零点车站三位领导的家在前一天夜间相继起火,起火部位分别是木柴垛和仓房,由于扑救及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赵成文在现场看到引火物是棉花、柴油和草袋子,没有其他痕迹物证。
转来转去,好长时间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赵成文将引火物翻过来掉过去地仔细查看,他觉得应该有附着物。于是,他捡起根树枝轻轻抽打草袋子残片。
在不停地抽打下,终于,他有了发现:有两个微红色的小东西掉在地上。
他仔细辨认着,这不足五毫米长的小东西,原来是两个蛆壳!
他把这片小东西拿到放大镜下,细心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是小粒的家禽干粪。
赵成文对侦查人员说:“这个案件性质已经可以初步确定为报复纵火,下一步,我们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嫌疑人家中可能有仓房和小棚子,并养有家禽,还有砸骨头喂家禽的习惯,有生蛆的肮脏环境。另外,罪犯家中应该有柴油和草袋子。”
开始排查后,在第6号嫌疑人家中的仓房里发现了柴油和草袋子。赵成文在那里勘查了一番:草袋子已经浇上了柴油,袋子的规格不仅与现场的相同,而且上面也有许多微红色的蛆壳,这嫌疑人的家中养有鸡鸭鹅,仓房里有脏水桶,里面有砸碎的骨头。
嫌疑人被带来了,他又跳又骂,说警察冤枉了他。
赵成文根据现场的痕迹物证和案发时他的去向,几个问题问下来,嫌疑人已经张口结舌了。
在询问他的时候,赵成文突然发现这个人上衣的右下襟有一块不明显的油渍。
赵成文和几个侦查员搜查了嫌疑人的家,找到了一个装油瓶的背兜,那上面满是油渍,散发着浓重的柴油味儿。当他把这个背兜给嫌疑人挎上时,兜的位置正好和油渍的位置重合。
在大量的证据面前,那个家伙一屁股坐到地上,沮丧地说:“我算服了你们了……我为了报这个仇,调离了那个单位三年以后才动手,我以为万无一失了,你们还是找到了我……”
“神探”赵成文,“神”在他是位心理学大师。
和犯罪分子较量,往往也是心理较量,赵成文显然是这方面的高手。
年12月,大连某银行被罪犯用假支票骗取30万元现金。大连市海港公安局侦查员带着此案的目击证人佟某来找赵成文。
目击证人佟某是一个刚出校门到银行工作不久的大学生,他说罪犯是从他手里骗走现金的。
赵成文根据佟某提供的信息,画出了一张人像,但佟某却不甚满意,要求赵成文进行修改,这里涂一涂,那里勾一勾……
这个年轻人似乎记忆力欠佳,一会儿肯定自己的说法,一会儿又自我否定。
赵成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目击证人。这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显得十分疲惫,目光茫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小伙子在案件的压力下,精神负担似乎很重。赵成文见他有些发毛,便笑了笑,眼光慢慢地移开了。
“还不太像……眉毛,也不太像。”经过多次修改,小伙子眉头仍然紧皱着。
赵成文觉得这个人很特别,像是一个梦游的人,他说出的话似乎有某种随意性,好像总在回避着什么,但又始终没有离开一个框架,一副嘴脸,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先那幅模样上。
赵成文耐着性子继续慢慢地按照目击证人的口述,不急不躁地反复修改着。但他也不时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目击证人。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你再看看,怎么样?”赵成文停止了操作,抬起了头。
“这……”小伙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屏幕上的画像很熟悉。
赵成文看着自己的杰作,再看看眼前的目击证人……像,真像,怎么能不像呀!
这时,他突然脱口而出:“这个人不就是你吗?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一语惊人!小伙子膛目结舌,大惊失色,额头渗出汗水。旁边海港公安局的刑警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茅塞顿开……
几天以后,大连海港公安局的刑警“赵教授,真叫您说对了,此案就是那小子自己干的,您可真神!不过,您是怎么画出来他的像呢?”
赵成文回答说:“因为他整天想的都是他自己。”
“绝了,真是绝了!”电话那边声音十分激动。
“神探”赵成文,“神”在他破译了几千年前的人类密码,使古人“复活”。
赵成文是位神探,也是一位著名学者。
作为中国刑警学院的首席教授,赵成文的研究成果可谓是“著作等身”,他撰写学术论文几十篇,出版专著7部,其中《刑事案件现场制图》被评为全国公安优秀教材二等奖;《刑事相貌学》获国家教委人文社科进步二等奖;《罪犯足迹身高年龄测算尺》获国家教委科技进步二等奖;《形象教学系列化教学法》获省高校教学成果一等奖。
赵成文是一位具有大情怀的人,他始终在探索如何把自己的专长应用到更广泛的领域。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考古学家,但是却屡屡创造惊人的考古成果。
年,赵成文去西安协助复查全国重大文物失窃案——“将军俑头”被盗现场。复查工作很快结束了,但他却被“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兵马俑震撼和吸引。
“兵马俑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制作兵马俑的古人们有没有把痕迹信息留下来?”痕迹专家赵成文要一探究竟。
功夫不负有心人,细致观察的赵成文终于在一个兵马俑的两足之间发现了一个很浅的凹印。在旁人眼中,这个痕迹平淡无奇,对赵成文来说,这简直就是“宝贝”。
经过放大和变光观察,这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的编织物印记,痕迹研究经验丰富的赵成文立刻判断出:这是两千年前工艺匠人在兵马俑脚基板上留下的一枚左脚的麻草鞋印!
受这个发现的鼓舞,赵成文一发不可收拾,他又多次去兵马俑博物馆,随之有更多的发现,对破解兵马俑诸多之谜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分析判断。
譬如:过去人们传说,兵马俑的内部是用真人烧制的。赵成文用科学的手段考察后发现,兵马俑腹中内壁有大面积的纺织物压印痕迹,结论是:兵马俑制作时,内部有个模袋支撑,这个模袋是由麻和草缝合的,里面填充物是糠皮。
再譬如,关于兵马俑的烧制时间。赵成文在多个兵马俑的袖口处发现小篆字体的“辛卯”两个字,结合史料,他指出:“辛卯”是纪年,因此,1号坑兵马俑的烧制时间是公元前年,也就是秦始皇驾崩的那一年。
“既然古人的脚印被发现了,那么能不能找到古人留下的指纹?”赵成文根据破案经验,又提出了这个设想。
有一年,他在伊春侦破一件钻洞盗窃案时,在作案者家中的灶台内发现被烧掉的作案手套,手套钻洞时带上了泥巴,烧毁后依然在凝固的泥巴上留下痕迹。
受此启发,他观察砖头,发现如果人的指纹或足迹留在砖坯上,那么烧过以后,痕迹就固定在砖面上。
年,赵成文从兵马俑来到了西安半坡遗址,他特意来寻找古人指纹。
他的运气足够好,在考察大半天后,偶然在一个破碎的陶罐上发现了痕迹。他把残片用水清洗后一看,上面竟有四个指纹,其中左手拇指的指纹是非常完整清晰的。
赵成文欣喜若狂,他终于找到一枚数千年前古人的指纹!
年5月5日,新华社发表了题为《中国发现七千年前古人手指纹印》的电讯,这则消息不仅令中国为之震惊,也为世界所震惊,因为这是世界迄今发现的人类最早的指纹。
赵成文的这一“发现之最”,无疑是对世界考古学和痕迹学的重要贡献。为此,他被公安部政治部授予二等功,入选年年鉴人物,在年,他被评为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专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从年开始,赵成文利用刑事相貌学颅骨还原技术,对明王妃、西汉马王堆汉墓女尸辛追夫人、《西游记》作者吴承恩、古楼兰美女、古埃及法老等古人进行画像还原,使古人实现“穿越”,以本来面目来到新世纪。
赵成文“神探”这个称号,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们叫开的。
对于“神探”称号,他自己这样如是说:
“有人说我是神探,还把我比作美国神探亨特,我倒觉得,没有高科技手段,我是神不起来的;而只有高科技,没有刑警的硬功底,照样也是神不起来的。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作为公安战线的一名教师,如果不能为国家培养出优秀的刑警来,我自己有什么好神奇的。”
“中国神探”赵成文是一个传奇,他的传奇是由进取精神和辛勤的汗水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