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国古典小说顶峰的《红楼梦》,不仅有着高超的铺垫艺术和精彩的叙事描写,而且对于人物环境的色彩也有着绚烂夺目的描绘。
在两百多年后的中国现代小说文坛,同样出现了一位将作品中的色彩语言运用得游刃有余的女作家,在她的笔下,色彩充分展示了作品人物的生存状况和心理状态。她就是发表了《金锁记》、《沉香屑第一炉香》、《倾城之恋》等优秀作品的作者张爱玲。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二人在作品中的色彩语言描写存在着相同的地方,但由于两人的身世经历及性别等原因的不同,二人作品中的色彩描写也呈现出不同的特点。
一、《红楼梦》与张爱玲小说中色彩语言的运用
1、《红楼梦》中色彩语言的运用
在《红楼梦》中,曹雪芹对人物服饰、景物、器物,食品甚至化妆品都有着精彩的描绘,为我们呈现了一幅幅美丽的图画。罗宪敏在《〈红楼梦〉的景物美》一文中指出,曹雪芹“随美赋彩”的工夫很深,为创造“不似似之”的艺术境界,他经常不写形,只写色,仅通过对色彩的渲染,描绘出景物的殊色异彩,就足以表现其神情气韵,并以色显形,引起读者对形的丰富联想。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欣赏曹雪芹在作品中展现的“随美赋彩”的艺术功底。
王熙凤是《红楼梦》中的一个重要人物,作者多次细腻地描写了她的服饰,特别对色彩的描写尤为突出。她第一次出场时,作者便通过黛玉之眼,从头到脚描绘了她的华丽打扮。“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珮;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洒花洋绉裙。”[1]在第六回,她在居处见刘姥姥时的装束:“那凤姐儿家常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皮褂,大红洋给银鼠皮裙。”[2]我们再看一看她的居室:门外铜钩上悬着“大红撒花软帘”,炕上铺着“大红毡条”和“金心闪缎大坐褥。”[3]一个“彩袖辉煌”,“恍若神仙妃子”的贾府二奶奶便跃然纸上。
在小说的第六十二回,厨房给贾宝玉送来的一餐家常饭,揭开盒子一看,只见“一碗虾丸鸡皮汤,又是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腌的胭脂鹅脯,还有一碟四个奶油松瓤卷酥,并一碗热腾腾碧荧荧的绿畦香稻粳米饭。”[4]酱红色的腌制品配上碧荧荧的米饭,多么和谐诱人!
曹雪芹以画家的手笔涂抹下了纷呈的色彩,使得作品显得绚丽多姿,入目三分。
2、张爱玲小说中色彩语言的运用
张爱玲是喜欢颜色的。“颜色这样东西,只有没颜落色的时候是凄惨的;但凡让人注意到,总是可喜的,使这世界显得更真实。”[5]在她的作品里,小说人物周围的事物并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随着人物内心的活动而产生色彩变化和光影波动
(1)“(流苏)擦亮了洋火,眼看着它烧过去,火红的小小三角旗,在它自己的风中摇摆着,移,移到她手指边,她噗的一声吹灭了它,只剩下一截红艳的小旗杆,旗杆也枯萎了,垂下灰白蜷曲的鬼影子。”---《倾城之恋》(2)“他(乔琪)把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香烟夹子和打火机来,烟卷儿衔在嘴里,点上火。火光一亮,在那凛冽的寒夜里,他的嘴上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花立时谢了。又是寒冷与黑暗……”---《沉香屑——第一炉香》流苏手中的火柴是“火红的小小三角旗”,点燃了她生命中的火种,点燃了她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希望。乔琪的嘴上“仿佛开了一朵橙红色的花”,却又“立时谢了”,展示了他对薇龙爱情的终结。以黑夜为背景,火光一亮一灭,给人以深刻的体验。(3)“泪眼中的月亮大而模糊,银色的,有着绿的光棱。”---《倾城之恋》流苏眼中的月色象征着她模糊而变化的人生。在范柳原向流苏示爱的那个晚上的月色,是“大而模糊的,银色的,有着绿色的光”,反映了她内心的矛盾。她明白范柳原对她的爱情,但前景也不容她把握。因此月亮是大而模糊的,在正常的银色的光之外,又闪着绿色的不安的光。(4)“她不是笼子里的鸟,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死在屏风上。”---《茉莉香片》
“绣在屏风上的鸟”是对聂传庆母亲的比喻,“紫色缎子屏风”、“织金云朵”,华丽的背景映衬着有翅难飞的白鸟,暗示着旧时社会大多数女性无爱婚姻的悲剧命运。一个“白”字让人触目惊心,蕴涵着深刻的苍凉悲哀。
二、二人作品中色彩语言运用之比较
1、相同点
(1)都喜爱红绿搭配,参差对照
在众多的颜色中,《红楼梦》中曹雪芹以红色与绿色作为全书的色彩基调,用桃红柳绿装扮这个红楼世界。红色代表着生命和热情,是贾宝玉和大观园众多女孩儿的化身。在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中姐妹们穿了一色的大红猩猩毡或羽缎。绿色象征着宁静、祥和与自然。曹雪芹把这种颜色赋予大家所喜爱的林黛玉,让她住在“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潇湘馆。曹雪芹不仅将红绿颜色赋予他所喜爱的男女主人公,还将色彩涂抹在美丽灵巧的大观园丫鬟身上,不厌其烦地变幻着红与绿的搭配,而这种搭配又呈现出各种深浅明暗的变化,比如红色有水红、银红、大红、海棠红;绿有葱绿、水绿、翡翠等等。
同样,张爱玲也喜欢大红大绿的明朗对照。她说:“我是喜欢悲壮,但更喜欢苍凉。悲壮如大红大绿的配色,是一种强烈的对照。但它的刺激性还是大于启发性。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6]譬如说,“宝蓝配苹果绿,松花色配大红,葱绿配桃红”[7],这种参差的对照,是张爱玲描绘色彩的特色之一。
①“在那惨烈的汽油灯下,站着成群的女孩子,因为那过分的光与影子,一个个都有着浅蓝的鼻子,绿色的面颊,腮上大片的胭脂,变成了紫色。内中一个年纪顶轻的,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瘦小身材,西装打扮,穿了一件青莲色薄呢外套,系着大红细褶绸裙,冻得直发抖。”(《沉香屑——第一炉香》)②“薇龙一抬眼望见钢琴上面,宝蓝瓷瓶里那一棵仙人掌,正是含苞欲放,那苍绿的厚叶子,四下里探着头,像一窠青蛇,那枝头的一捻红,便像吐出的蛇信子。”《沉香屑——第一炉香》
(2)都擅长因人设色,使色如其人
贾宝玉的服饰色彩是红,初见黛玉时穿着穿花大红箭袖袍,银红撒花大袄,厚底大红鞋。“芦雪庭争联即景诗”中,宝玉穿了一件大红猩猩毡。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叫“绛芸轩”,在大观园住在“怡红院”,被人称作“绛洞花主”、“怡红公子”,身上常穿着红色的衣服。贾宝玉喜欢热闹、多情好动,红色与他的性格水乳交融。
林黛玉的性格色彩为绿,潇湘馆翠竹掩映,竹影青翠欲滴,使整个馆内绿光绿影,这些都与黛玉宁静的性格融为一体。
薛宝钗初进荣国府住的是梨香院,白色淡雅的梨花正好应合了宝钗入住时的少言寡语,藏愚守拙的性格。
王熙凤的服饰是彩绣辉煌的,首次登场时,金珠髻,金项圈,豆绿宫绦,玫瑰佩,大红袄,五彩石青褂,撒花翡翠裙。她是贾府当家少奶奶,大权在握,争强好胜,她的服饰自然是浓墨重彩的。
张爱玲深谙女性衣饰的色彩运用之道,她给那些小说中的女性们涂抹色彩,色彩艳丽点的便有了热烈的性格特征,色彩纯净点的便是朴实内敛的个性,一样人给一样色。
①“她穿着一件曳地长袍,是最鲜辣的潮湿的绿色,沾着什么就染绿了。她略略移动了一步,仿佛她刚才所占有的空气上便留着个绿迹子。衣服似乎做得太小了,两边迸开一寸半的裂缝,用绿缎带十字交叉一路络了起来,露出里面深粉红的衬裙。”(《红玫瑰与白玫瑰》)
这里的“她”(王娇蕊),过去是朵艳丽的交际花,结婚之后仍然与旧情人保持不寻常的关系,并且不断的挑逗佟振保。她这种热衷于男女之道,水性扬花的性格从她的穿着便可以看出一二。
②“她穿着一件苹果绿软缎长旗袍,倒有八成新,只是腰际有一个黑隐隐的手印,那时跳舞的时候人家手汗印上去的。衣裳上忽然现出这样一只淡黑色的手印,看上去却有一些恐怖的意味。头发乱蓬蓬的还没梳过,脸上却已经是全部舞台化妆,红的鲜红,黑的墨黑,眼圈上抹着蓝色的油膏,远看固然是美丽的,近看便觉得面目狰狞。”(《半生缘》)③“一个娇小个子的西装少妇跨出车来,一身黑,黑草帽檐上垂下绿色的面网,面网上扣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绿宝石蜘蛛,在日光中闪闪烁烁,正爬在她腮帮子上,一亮一暗,亮的时候像一颗欲坠未坠的泪珠,暗的时候便像一粒青痣。那面网足有两三码长,像围巾似的兜在肩上,飘飘拂拂。”(《沉香屑——第一炉香》)
这两个女性有着相同的职业,作者对她们服饰色彩的描写却不同。②中的“她”(顾曼璐)因生活所迫,周旋于地位低下的男性之间,红、黑、蓝的杂乱无章勾勒了一朵低下媚俗的交际花。③里的“西装少妇”梁太太,有宽裕的经济基础,是为了满足内心的情欲而与异性交往的,她有较大的选择权。绿、黑两色便描绘出了一朵冷艳的交际花。
(3)都善于以色观心,使心色相印
在《红楼梦》第六十八回中,那个一贯打扮得“彩绣辉煌”、喜爱披金挂红的凤姐,在初见尤二姐时,却一反常态,“只见头上皆是素白银器,身上月白缎袄,青缎披风,白绫素裙”。连跟来的众人,也都是“素衣素盖”,这种特定色彩,就反映了王熙凤在特定情境下的心机:明摆着“国孝家孝,两层在身”,等于在宣读贾琏偷娶二姐的罪状。笑吟吟迎上门来,恶狠狠设下陷阱。这身服饰有力地表达了凤姐儿特定情境下复杂的心理状态。
在描写薛宝钗拿金锁给宝玉看时有一句:“(宝钗)从里面大红袄儿上将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摘出来。”藏拙是薛宝钗的处世之道,她的蘅芜院雪洞一般,把珠光灿烂的金锁藏在内衣里面;但她内心深处又有着对青春和激情的渴望,所以又把大红袄儿穿在里面。这种穿衣打扮的方式充分体现宝钗“浑厚深沉得可怕”的性格一面。[8]
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服饰的色彩运用也是其情感的投射,是心灵的窗口,体现了着其内心深处的喜怒哀乐。
《半生缘》里的翠芝爱的人是叔惠,她和世钧的婚姻是貌合神离的。由于她对世钧根本没有意思,世钧回南京时,翠芝应邀去他家,“穿了件翠蓝竹布袍子,袍叉里微微露出里面的杏黄银花缎旗袍。”由于她穿了这样一件普通的蓝布罩袍,使大家都有些诧异。
当翠芝认识了叔惠,和叔惠、世钧三人一起看电影时,她的装束就十分艳丽了:“乌绒阔滚的豆绿软缎长旗袍,直垂到脚面上。”暗示了翠芝已经春心萌动,她的心门已经悄然为叔惠开启了。
结婚时,她的衣饰是“大红丝绒窄袖旗袍上面罩一件大红丝绒小坎肩”,结婚当然应该是要用大红色,但是大红的衣饰里包裹着的是翠芝内心无限的悲伤。在这大红的映衬下,她脸上的颜色简直惨白。
多年后,翠芝和叔惠一起外出吃饭时,“她仿佛很兴奋,像一个少女去赴什么约会似的。她穿着一件藏青印花绸旗袍,上面有大朵的绿牡丹。”这里的藏青已经暗示了她的爱已成为往事了,她已是他人妇,不再有爱他人的权力。
2、不同
曹雪芹和张爱玲身世经历相似,都有末世的“苦痛”,但综观他们的作品,曹雪芹重现的是一个美仑美奂的大观园世界,表达的是对逝去的世界的挽歌。而张爱玲对时代现实毫无幻想,因此她比曹雪芹来得更绝望、冷漠。在她的记忆中,繁花似锦的家庭给她的只有无尽的苍凉,因此在张的作品里,人物的色彩来得更加灰暗和苍凉。我们看下面两个例子:
①“长安悄悄地走下楼下,玄色花绣鞋与白丝袜停留在日色昏黄的楼梯上。停一会,又上去了。一级一级,走进没有光的所在。”(《金锁记》)
玄色和白色宣告了长安泡沫般的恋情的破碎。在人物心理上,黑色和白色代表着死亡和绝望,长安就这样带着绝望的心情,“一级一级,走进没有光的所在”。
②《花凋》里这样描画久病的川嫦:“她一天天瘦下去。她的脸像骨架子上绷着白缎子,眼睛就是缎子上落了灯花,烧成两只炎炎的大洞”;川嫦临终前,央求女佣背她到街上散步,她“趴在李妈背上像一个冷而白的大白蜘蛛”。
“冷而白的大白蜘蛛”,作者用刺目的白色,给我们呈现了一个彻底陷入绝望的生命。
三、二人在小说中重视色彩语言运用的原因
1、身世经历
曹雪芹的曾祖曹玺曾任江宁织造,祖父曹寅及父辈曹顒、曹也先后继任此职,祖孙三代四人担任此职达60年之久。织造,是一种官名,明清时期于江宁、苏州杭州各地设专局,织造各项衣料及制帛诰敕彩缯之类,以供皇帝及宫廷祭祀颁赏之用。
因此我们便知道曹家属织造世家,所织造的是专供给皇家的高档次的服饰,所以他能看到并知道所有华丽的服饰等,这为文章中能细致谈论服饰的颜色材质和做工做了很好的铺垫。他所能见到的颜色也不单只是我们所知道的红橙黄绿青蓝紫了。
比如我们所能知道的红色不外几种,而在《红楼梦》里就有朱、大红、猩红、杏子红、玫瑰色、杨妃色、紫红、水红、牙牌红、石榴红、桃红、胭脂红、银红色、海棠红、酡色等等。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和曹雪芹相似的是,张爱玲也有着显赫的家世,祖父张佩伦是清末“清流派”的重要人物,任李鸿章的幕僚,祖母是李鸿章的女儿。但到了父亲这一辈已经是没落的满清遗少了,但张对自己的贵族渊源是有着刻骨眷念的。
她对于贵族生活的无限遐想表现为在作品中详细地描绘精致的摆设、华丽的服装、讲究的起居,在这些生活细节上流连忘返,而其作品的字里行间满是对逝去的奢华的叹息。
2、悲剧情感
曹雪芹经历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沦落到社会的最底层,尝到了“绳床瓦灶”的滋味,一生变化激烈。他在《红楼梦》以绚丽多彩的词汇描绘了一个美仑美奂的世界,却“带着没有出路、没有革命理想、带着浓厚的挽歌色调”,[9]让整个的美的世界消逝殆尽。把越有价值越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越充分体现了悲剧的骨髓,更给人一种彻底的荒凉感。
张爱玲也饱尝过许多深重的悲苦:家庭的衰败、父母的婚变、时代的动荡形成了她的悲剧气质,使她敏感的心灵格外珍视现实中存在的各色事物。她选择色彩语言这样最富表现力的手段,来营造感伤的氛围和苍凉的悲剧,表达内心的情感。
3、色彩天分
曹雪芹也是一个画家,对于颜色有天生的敏感。多次借书中人物之口来阐明他的设色理论与配置技法。如第三十五回借莺儿打络子说出一番色彩搭配的妙语:莺儿道:“大红的须是黑络子才好看,或是石青的才压得住颜色。”宝玉道:“松花色配什么?”莺儿道:“松花配桃红。”宝玉笑道:“这才娇艳。在要雅淡之中带些娇艳。”莺儿道:“葱绿柳黄我是最爱的。”
对于色彩,张爱玲也有着与生俱来的天分和喜好,她将这样的天分表现在文学创作中,以高超的画笔独到地对作品中的景、物、人物及人物的性格、心理进行绚丽的描摹。张爱玲说:“九岁时,我踌躇着不知道应当选择音乐或美术作我终身的事业。”
虽然她最终没有选择音乐,也没有选择美术,而是选择了文学创作,但她对绘画还有着固执的留恋和偏爱。在香港读书期间,张爱玲接受过专业的美术训练,使她能用画家的眼光来观察世间万象,然后用文字细腻地表现出来。
有人做过统计,“取《传奇》集子中全部16篇作品,随便各拣出一段描写景物或描写女人的文字来统计,16段共91处用了带色调的词汇。”由此可见,张爱玲对色彩有着近乎痴狂的偏爱,色彩是她刻画人物形象、传情达意的重要手段。
曹雪芹和张爱玲以画家的妙笔和独具匠心的色彩运用,勾勒出了一个个有血有肉,个性鲜明的人物,描摹出一幅幅或美丽或苍凉的画卷,创造出优美的意境和诗情,表达了内心丰富深刻的悲剧情感。其运用色彩的高超艺术手段,为后世作品提供了典范。
参考文献:
[1]曹雪芹,高鄂.红楼梦[M],岳麓书社,:17
[2]曹雪芹,高鄂.红楼梦[M],岳麓书社,:42
[3]曹雪芹,高鄂.红楼梦[M],岳麓书社,:42
[4]曹雪芹,高鄂.红楼梦[M],岳麓书社,:
[5]张爱玲,《谈音乐》,京华出版社,:
[6]张爱玲,《自己的文章》,京华出版社,:
[7]张爱玲,《童言无忌·穿》,京华出版社,:67
[8]王昆仑,红楼梦人物论[M],团结出版社,:
[9]李泽厚,美学论集[M],上海文艺出版社,:
[10]周汝昌,曹雪芹小传[M],百花文艺出版社,.
[11]余斌,张爱玲传[M],海南出版社,.
[12]张爱玲,倾城之恋[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