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兜仙气的第7篇过稿文章
是属于中国南方湿漉漉的气温，清晨的空气总有种特别的韵致。?我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是一片静寂如死水的空白，只有时间刚好的变换。是的吧，意料之中并没有人关心我，或是在意我的存在。不必那么早回去。我犹豫片刻选择将车停在了奶茶店的边上。?“欢迎光临。”服务生嘴上说着客套话，没有看我一眼。“一杯柠檬水，谢谢。”空调有些冷，我习惯走向靠窗的角落，习惯把手机关掉，反正也不会有人找我。默然。突然间下起了小雨，是涌进了大批躲雨的人，靠在柜台上小声抱怨的老人，轻声打电话对妻子报平安的男人，学生。不同的人因外面的环境聚集在同一片屋檐下。就好像是素昧平生的人们靠得最近的时候，湿漉漉的水汽流经每个人焦虑的心。拥挤的屋内使服务生的脸上写满不悦，但好在并未说什么。我靠窗，想起了欧石楠。?“世界本是无趣，是人类创造了有趣，可惜我没得到很好的继承。”??????????????????????——欧石楠如今欧石楠16岁，我19岁。偶尔想起我也搞不懂为何我们能在这不算小的年龄差上相处地毫无压力。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孤僻的人。同时对对方沉默的极致需求让我们跨越了年龄与阅历的鸿沟。在此之前我也曾有瞬间开始质疑不善言辞与孤独之间的关系。说不来话就活该孤独吗？?我叫黎明，天将明未明的那个黎明。母亲说，黎明代表的是曙光、憧憬未来与希望。可惜我未能如她所愿，成了一个难过的人。就像母亲后来被查出抑郁症那般。明明开始母亲还说人一过了12岁，时间就变得特别快。但，后来越过那个年龄后，属于我的日子却更加难熬，也许就算对于我来说时间死了，可生活依旧折磨着我。嗯，或许没关系的，感叹事与愿违日子还是要照样过。依旧要熬过无数个不为人知的黑夜。哪怕面临的是依旧逃不了的深刻。?就像时隔多年，我还是记得第一次遇见欧石楠的场景。那已是两年前的事了，我早已经是十字开头的年龄了。正值叛逆的青春，年少最明显的色彩是狂热。也许，也许吧，只有过了年少时期，当我们能深思熟虑地考虑身处环境时，才能同时抹去那份韧性与不羁。然而那年八月十五的夜晚我出逃在了逼仄的地下停车场里，在昏暗的阶梯里。白色的耳机里放的是Jam的《七月上》‘我欲乘风破浪，踏遍*沙海洋。’幸运的是，于极度的悲伤中意外般让我遇见了欧石楠，也在后来莫名的对视——几乎同时陷入了对方眼中的阴郁，不知怎么开始了促膝长谈。对了，我叫黎明。黎明黎明。她默念着，几秒后噗嗤一笑。我叫欧石楠，请多关照。好奇怪的名字。它是一个种花名。杜鹃科?别名艾莉卡。喜光?耐寒喜酸性土壤。哇，那很美啊。并不。与花同名不好吗？那时十五岁的欧石楠却对十七岁的我说。你不懂。那时灯光很暗，我勉强能看见她双手环腿的轮廓，身下的台阶印，以及在月色下显得灵动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样定义这词汇的，我见她的眼睛，想到的是悲凉。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在昏暗的夜色下，共诉人生。命运。和孤独。然后互相鼓励。难过可以有。“但加油！别忘生活还是给了余地，日子还是给了希望”“《羊脂球》里说了，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想象”“无欲无求的人生总要旁生丝贪念。”于是在两人心靠的很近的互相安慰中，有那么一时都差点忘了两个其实都是难过的人，却还在告诉对方，好好活着，生活是苦乐皆有，离合尽在。以至于后来我能想到形容当天两个难过的人见面的场景的词，竟是温热。然后，要了联系方式拥抱，回眸，分别。我知道，我们都很悲伤。在很久很久以后，在无意中，我才知道，名为欧石楠的花代表的是孤独，是背叛。但我们互相鼓励的“都要好好活着啊。”并没有因此融不进彼此冷却柔软的内心。我们，都要用尽一生的力量去长大。以最好的姿态活在世界中。手机里仍存着欧石楠给我的电话号码，哪怕我认为这不过是朋友相处时所产生客套的空壳。并不会真正拨打过去。是的，也许我们已经不会再碰见了。那时的日子也只是日复一日地过着，并没有因为白天或者晚上而改变什么，平庸的我们依旧无可奈何地过着乏味的生活。但在我换过n次手机后她的号码仍然在苍白的通讯录中停泊，无数次难过的夜晚我总是难以克制地翻出来看一眼。其实也只有冰凉的数字和备注，但我却告诉自己，哪怕距离很远，我们都在努力过活。我温暖了她，便要比她更加温暖，甚至炽热。哪怕，我认为改变不了我本身的绝望。这个电话会停留一辈子吧。医院对母亲下出的那封苍白通告，以及轻声无力的一句“我们尽力了”我即将走向崩溃，颤抖地拿出手机，理智告诉我现在马上需要一个人来支撑我。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她。嘟嘟嘟。屏幕上显示的是我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联系的欧石楠。为什么会选择她，除了莫名的直觉，我也作不出更好的解释。“喂”，她的声音有些清冷，似乎对这个电话并不感到意外。“是黎明吗？”“石楠……”我狼狈抽泣着。“你在哪？”她出乎意料的没有多问。“医院急诊。”“等我。”对这个迅速的电话我有些错愕，但已经挂断，耗尽力气的我只能无神地靠在冰凉的凳子上发呆。二十分钟后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很瘦，脸色苍白，头发有烫过的痕迹，化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浓妆。然而我在她的面前不受控制，像个孩子般无措地哭出了声，越来越用力，越来越大声。我急切的需要发泄、我要哭出我三年提心吊胆的委屈，哭出现在还未结束的痛苦。她只是默默过来抱住我，然后在我哭累后拍了拍我的背。“黎明，别哭了。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如今我该怎么办……”我紧握着那张已经沾满泪水和鼻涕的死亡通知书，失*落魄。“母亲，为什么……要抛弃我，结束自己。”欧石楠眼睛一瞬间闪过的是惊恐，好像我无意中让她想起某些过往，然后她马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黎明，你不能去约束她，那是她的自由，你应该为她结束了煎熬感到快乐。”我只是将头深深的埋进了臂弯里，如初见的欧石楠那般。沉默，逃避。“黎明，是黑暗中绽放的花朵啊。”“可是说过差不多话的人现在快要让我堕入了黑暗。”“可笑！”她含糊不清地嘲讽了一句。“是吧。一切都在无可置否走向绝望。”“黎明，让我带你去见真正的黑暗。”她起身，将我拉起，从包中拿出干净的纸巾，擦了擦我的眼睛。附在我的耳边说。“答应我，黎明，经历过真正的黑暗你才会知道你所经历的光明。不要抗拒。”“答应我，黎明，黑暗它的吞噬是极快的，请保持你的警惕。”“答应我，黎明，过完今晚，好好生活。”黎明。好。于是我麻木地跟着她走了，一步一步，走向我未曾意识到的，深渊。?那是一条昏暗的街，灯光是颓废艳俗的大红大紫。却像垂死的老人，虚弱得不堪一击，似乎微微触碰便会短路。就算有偶尔路过的人也似灯光一般，鲜丽却毫无血色，苍白。欧石楠微微捏了我的手，指尖冰凉。“黎明。”“嗯。”“请原谅我，明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救赎你。”“没事的，石楠。”“我怕，我会伤害到你。我怕，毁了你。”我虚弱地笑着，安慰她。“给我黑暗，我才知现在的光明。”欧石楠没有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酒吧。我来过。这是我很小的时候了，小到我的记忆只有模糊的轮廓。我是同母亲一起的。混乱的人群，母亲扭曲的笑。我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忘。“黎明乖乖，忘记昨天发生的事。”第二天虚弱的母亲说。五岁的我只能点头，可是并没有做到?“黎明。”“怎么了？”“给我讲讲你吧。”“抱歉……”“那我给你讲讲我。”她轻声地笑。我没回答，握着她纤细的手紧了紧。“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世界的残酷并没有因我年幼而放过我。我母亲因为受不了柴盐米醋的平淡抛弃了我和父亲，远走他乡。”我小心翼翼地打量欧石楠的神色，是平静。“父亲另娶，没有你们童话中的坏后妈和坏姐姐。来的是个略显笨重的女人，还有他的儿子，带着烟酒的气味，比我大两岁，却满脸胡渣子。女人对我很好，但她还是毁了我，彻彻底底毁了我。她的儿子……”“石楠……”我敏锐地察觉到在欧石楠在讲妇人的儿子时的微微颤抖。“然后？”她的声音突然有了病态般尖锐。“那天晚上，他进了我的房间……”“别，别讲了”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抱住她，我有那么一瞬间发现我拥有的实在太多了，我不知道能分给她些什么……她将头埋在我的怀里，发出像动物一样受伤而委屈的呜咽。被温暖沾湿的眼泪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淌。我学小时候母亲安慰我一样安慰着欧石楠。石楠乖，别哭。没事的。“黎明……我不干净了。”不，你一直都是你。?爆裂的音乐声的确吵的我脑壳痛，刺眼的灯光也是如此。一群疯狂的年轻男女在这样的环境中蹦跳着。互相摩擦着身体，偶尔有个热烈的吻，或是突然相互扶持默契离场。其实，也许他们也才是第一次见。“哟，石楠。”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满脸堆笑地走来，用他油腻的手从口袋拿出一只烟，递给了欧石楠。“居然还带了个美女哟。”胖子笑眯眯地向我靠近。那晃荡油腻的肉令我一阵干呕。我看向石楠，镇定。似乎刚刚的失态都是我的错觉。“别碰她，我朋友。”欧石楠说，点燃了烟。“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嘛。”“我们走吧，太吵了。”“好。”头好疼。苍白的天花板，消*水的气味。“石楠!石楠!石楠，你终于醒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女人抓着我的手，生硬的力道弄得我生疼。“不，我是黎明。”女人微微泪坠。将无助的目光射向旁边白大褂的医生。“对，黎明黎明，我是黎明。”我还在自言自语，医生只剩无奈地摇摇头。我是黎明。将明为明的黎明。钢铁撞击肉体的声音是怎样我没注意到，但是在奔去的那一瞬间，心，撕扯，尖锐。笑起来有小酒窝的黎明。“啧啧。”“快打。”“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眼睛深邃的黎明。血迹染红了马路。没了母亲无助的黎明。“石楠，我会不会死……我好怕……好痛。”“不会的不会的相信我，黎明可是曙光啊。”“好……”这是最后一句话了，她就睡着了。被血渲染的，黎明。“没救了，可惜撵事者也逃了，可怜。”“嘘，小声点，“”没看到她旁边还有个小姑娘嘛。”?我到底，是黎明还是欧石楠。?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名字，非常常见的植物，常见到曾经的我在无数次与它擦肩而过中已经完全忽略掉了它。它的叶子坚硬微刺，中间往往藏有红色的果子。随着娇嫩的小草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让人难以相信到它的名字叫“石楠”代表着孤独与背叛……?破晓了。十天前，我收到了这篇小说。然而当时我并没有点进去看，因为我想，这可能又是一篇普通的校园霸凌题材作品。深夜，受不了对故事的重重解构，不喜黑暗，也不喜黎明，只想睡觉，以及薯条。但这篇小说实在太让我喜欢了！后来我联系了作者，经过交流后，作者写下了关于创作这篇小说的初衷，也就是大家可能很感兴趣的解读。意料之外的是，作者的回复足足数百字。我说实话，光看小说，第一第二第三遍，其实我是存疑的，这篇小说是“奇怪”的，为什么自己就是读不懂呢？仿佛小说只能对特定的人开放，让感同身受的人进来，把一切不怀好意的坏人拒之门外，彼此守护，成为对方的太阳，如果没有太阳，那就从这一刻起，对彼此不设防。小说中的黎明和欧石楠便是如此。关于霸凌题材，关于黑暗，我想到了另一部小说，来自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在第十二章有这么一段：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吗？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虽然这与本篇小说的人物形象和友谊以及主题不完全相同，但读完后我立马就想到了它。作者在潜意识的理解上，对叙述者的“玩弄”，对不屈于千篇一律的勇敢和尝试，这些都让我看到了更多不一样的东西。虽然小说还有很多不成熟之处，但是在一兜仙气看来，瑕不掩瑜。读了小说然后再读作者的长篇解读后，我真的感动了好久。“他该不会想吃独食吧？”“我好想看作者的解读啊啊啊！“真正好的作品，源自生活，但未必高于生活，小说最后的留白与人物的塑造可能就是某个他，某个你，某个我。每周四晚21：00，我们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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