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寻觅雅丽
1欧阳家内夜晩
蔷薇河里飘来渔歌声，在两岸荡漾；
人人都说河水短，
拿尺量它它又长。
河水又长尺又短，
人心难测水难量。
这是一天的最后晚归的渔歌。鸟归巢了，人归宿了，大地渐渐地静谧下来了。
2欧阳家內夜晚
欧阳雅丽呀，你到底能到哪里去了呢？欧阳轩心如火燎，曼玲不时呜咽，小红星坐在奶奶的床边，愁眉苦脸地望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得愈加厉害的奶奶。孩子会不会因为思想上受打击而想不开呢？越想越可怕。
3赵新家內日
赵新听刘大婶说雅丽不见了，顿时呆若木鸡，嘴唇哆嗦着说：“她能跑到哪去呢？会不会到陆巧珍或者孙小艳家？”
“我去问过了，人家都说没看见，赵新，你出去找找她吧。”刘大婶几乎带着哭音说，“唉，这姑娘会不会因为没上大学去寻短见呢？咿，好端端的姑娘呀，人家是省城来的，老天爷睁睁眼，行行好吧，让姑娘平安无事吧。”
“赵新呀，你去河边找，我们到黑松林那里找找，快点去。”刘大婶安排着。
赵新拿着手电筒匆匆地往蔷薇河边去了。
“我们回家提小马灯去找吧？”刘大婶对刘大爷说。
“提小马灯不好，雅丽要是看见有灯光，她会躲起来的，赶快走吧。”刘大爷把手中的小树棍在地上点了点，发出咚咚的响声。
又一次寻找雅丽的行动开始了。
4蔷薇河边外夜晚
赵新独自打着电筒在河边的芦柴丛中照着，又在水里照着，在电光下河水一片惨白，没有任何东西。偶而有小青蛙跳到水里发出清脆的落水声，赵新全然不顾，只是默默地沿着水边从东往西搜寻着。
雅丽的身影和英容笑貌不时浮现在赵新的眼前。那次她到学校的第一天，穿的是鹅*色的褂子，月白的裤子，水灵灵的一对杏子大眼望人发出诱人的温和眼光。在所有人们的眼里，这位姑娘如荷塘中的芙蓉，亭亭玉立，婀娜舍娇。有一位叫高凤露的女老师切切私语向新老师咬耳朵说：“哟，好漂亮的老师呀，啧啧。”
在赵新的眼里，雅丽不像坏人家的孩子，她教学非常认真，有时孩子写不好字她还手把手教孩子写。普通话让学生和老师们听起来特别好听，人人羡慕，说话和笑声如同夜莺在唱歌。她在学校组织文艺宣传队排演了很多节目，她还写朗诵诗在观众面前朗诵，观众们为她鼓掌，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很高兴，她的生活已经和当地的社员及师生融合到一起来了。
5蔷薇河边外夜
赵新边寻找边想着，究竟雅丽上大学的事为什么泡汤？一时间谁也搞不清楚，赵新为她婉惜，感到纳闷。
原来，祸根就在梁加仁身上。因为梁加仁整天在欧阳雅丽的身上打主意，一双色迷迷的雌雄眼让雅丽可怕，恶心，厌烦。徐凤英虽然几次从中周旋，但雅丽始终不屑一顾，她并不把一个大队书记放在眼里，更不把他当作地方的皇帝，也不像孟元宝那个人见了大队书记就点头哈腰尽说好话，像哈巴狗一样舔唇抹嘴的。更不会因为一已私利跪倒他的脚下甚至投入肮脏的怀抱。谁知，欧阳雅丽的正直、清白却埋下了祸根，社会上的事，她这个年轻有为的姑娘是好比木头眼镜，看不透。
徐凤英因为在办公室和梁加仁的不轨行为被孟元宝那个断气*看到以后，为了避风头暗观情况，到部队丈夫那儿过了几个月。梁加仁虽然知道徐凤英是*婚，是高压线，但他玩了各种手腕来保持关系。徐凤英从部队回来以后，梁加仁就把欧阳雅丽被推荐上大学的事告诉徐凤英。徐凤英说：“你大书记不是签字盖章让她走了吗？”梁加仁大鼻孔乍了乍，哼了一声：“哼，上头制定的*策，她是作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被推荐上大学的，我在表面上不能违反上级精神，所以不盖章不行。不过，我还要想点办法不能让她飞煌腾达远走高飞，要让她墙头上睡觉，翻不了身。”“嘻嘻。”徐凤英叽叽地笑着，挤拱着内夹眼。随即，梁加仁又在徐凤英的耳朵上叽叽咕咕地如此这番叽咕一通。徐凤英喜皮笑脸地带着撒娇的口气骂道：“你这个*和尚，到哪来这么多绝点子的嗨，嘻嘻。”
按照梁加仁的谋划，由徐凤英以米梁大队妇联主任的身份向公社文教组长宋玉喜和公社分管*工的领导秘密反映情况，检举欧阳雅丽有反动言论和男女生活作风等问题，妇女们一致不同意推荐她上大学。宋玉喜告诉徐凤英，推荐表已经报到县招生办公室去了。梁加仁听到这个情况后，立即赶写一份人民来信给县招生办公室，编点*话，检举欧阳雅丽攻击林彪副统帅，散布反动言论，男女生活作风等问题。接到人民来信后，县招生办公室向县招生领导小组回报，最后决定暂缓推荐，抽出推荐表，留待调查以后再研究。时机一过，无人调查，也无人过问，雅丽上大学只能是麻雀飞到糠囤上，空欢喜。
赵新打着电筒沿着河边大约找了五里路也不见雅丽踪影，他便叹兴地回家了。
6赵新家內夜
赵新心中忧郁纳闷，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睡不着，他又一次到村头转悠，兴许能发现雅丽回来了。
7松边外黑夜
天色阴沉。
刘大爷和刘大婶摸黑顺着高低不平的小路向黑松林那边走去。
黑松林里皆是坟冢，大大小小高高矮矮不等。四周的松柏远远望去阴森森的，坟地上有钢橘、枸括树，桑树，果针等，杂草丛生。旧时常有死婴丢在这里，野狗乱窜。如果有人想不开请死上吊往往就到这儿来，朝树上一挂就结朿了生命，这儿是可怕的地方。所以刘家二位老人从最坏处考虑雅丽会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离黑松林约有半里路时，刘大爷夫妇停住脚步不敢向前，因为风吹得松树呜呜响，怪吓人的。二位老人向前慢慢挪着步子，黑松林不仅传来呜呜响声，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啼哭声，像是婴儿喊叫，又似野狼嚎丧。随即又传来一大片哭声，大概是死者的灵*在哭吧。这里究竟有多少灵*谁也说不清楚，有埋藏在地下的，有露在地面的，有老死的，有被打死的，有屈死的，有刚世就死去的，有古时候的也有眼下的，这些灵*齐声啼哭时，整个黑松林如同可怕的地狱。黑松林东南角有一个水塘，是多年挖泥添坟取土挖的。这时，水塘周围的芦柴里和坟冢头上，时有火光闪动，坟地上还有蓝色的绿色的火星，可怕极了。刘大婶拉拉刘大爷的胳膊，颤抖地说：“*火，*火！回去吧。”刘大爷带着镇静的口吻告诉她：“不是*火，那是萤火虫，它是不会伤害人的。”松树林里传出的响声变大了，二人强打精神仗着胆喊道：“欧阳！”“雅丽！”喊声刚落，只听像孩子哭嚎般的叫声划破夜空，继而“熬”地一声有几个黑影蹿过去，刘大婶吓得几乎要晕倒。黑影飞速向九头坟那边奔去，大概到了无主坟跟前停住，好似钻进洞穴里。刘大爷说：“这些东西全是野猫，还有狐狸什么的，走，回去吧。”
在往回走的时候，刘大婶说：“这黑松林在大跃进时候怎么不跟它毁掉？留在这儿太可怕了。”
刘大爷说：“这片黑松林那个敢动？听祖上老人讲，这黑松林是从周文王时代就有的，这里埋的什么人皆有，据说还有皇帝亲赐的人也埋藏在里头。那墓地里还有大坟叫太史公墓，有人说是唐朝的，省里考古队又是说是宋朝的。坟地上那些石人石柱没有人敢动，谁要是动了它就必死无疑。”
“算了，不说这些了，害怕人的，赶快找雅丽去，孩子怪可怜的。”刘大婶说。
8老龙湾外黑夜
刘大爷二人跨过灌溉渠，前边来到老龙湾，从老龙湾拐过去向斜路走的时候，刘大婶颤悚地抵抵刘大爷的肋上，轻轻地说：“小闸上有黑影，是什么东西？”
刘大爷身上一阵发冷，打了个寒噤，两眼定定神，忽然说道：“过去看看。”
二人走到面前仔细一看，哎哟，这不是雅丽吗？刘大婶带着心疼的声音说：“雅丽，乖乖呀，你怎么蹲在这里啊。”
刘大婶急忙搀扶起雅丽，雅丽见是刘大婶二位老人来了，一子抱住刘大婶呜咽起来，屈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说道：
“刘大婶，我不想回去了。”
“孩子，不要说痴话，在外边过夜会受凉的，家里暖和，你大(爸)你姐到处去找你，那赵新拿着手电筒到蔷薇河那边也找你去了。”刘大婶告诉雅丽情况说。
刘大婶和霭的声音让雅丽更感到温馨。只听刘大爷说：“孩子，我知道你因为没捞到上大学心里不是滋味，不要说你自己，就连我和你大婶这些老头老嫚心里也为你抱屈。不过我看如今的大学念不念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过去是高中生才够资格考大学，现在不考试，就连李圩大队那个初中还没毕业的徐小宝都上大学了，这有什么用？到大学里去吃干饭哪？孩子，算了，不朝那上面想，以后能做的事情多着呢，走，回家睡觉去，你奶奶还念叨你呢。”
老人的话如同牛屋里燃烧的火盆，温暖了雅丽一颗凉透了的心。雅丽不再想那么多了，老人摸到处寻觅，让她感动，让她精神上得到安慰。
雅丽，乖乖地随二位老人回家了。
9欧阳家内黑夜
小红星把热茶端到奶奶床头，说：“奶奶你喝水吧？”
奶奶摆摆手，喘得更厉害了。
（第十七集完）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周静